紅雨落二

抱劍山。

莫雁行陡然睜開眼睛，眼中是風雪寒霜，“有客來了。”

妖氣沖天，越來越近。

“師父。”慕流雲腳步匆匆，面帶憂色，“有妖物在攻擊我們的護山大陣。”

“師父。”小徒弟裴玉章裴玉亭跟在大師姐慕流雲身後，二人少不更事，何曾見過這般景象，縱然強作鎮定，總不免露出幾分慌亂之色。

“還是來了。”莫雁行沈著起身，拿起他的寒霜劍，“走吧。”

望著這一雙尚且年少的小弟子，莫雁行的腳步略頓了頓，玉章玉亭還不滿十六歲，劍術也還差火候，莫雁行一時心軟，“玉章玉亭，你們二人就留在此處，看守封印。”

“師父。”裴玉章裴玉亭對視一眼，鼓足勇氣，猶帶稚嫩的臉上神色堅定，“抱劍山若失守，我們留在這裏又有何意義呢？”

“師父。”二人動作同步地一拱手，“我們隨師父一起殺敵。”

莫雁行看著他這兩個年紀最小的弟子，寒霜似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容，一閃而逝，“好，這才是我莫雁行的弟子。”

踏入前山門，妖氣沖天。

護山大陣泛著柔和的光，護佑在抱劍山山側，山外，是數不清的妖邪詭怪，鋪天蓋地的飛鳥走獸，帶著沖天妖氣，沖撞向護山大陣。

咚咚聲響，仿佛整個山體都在震蕩。

抱劍山眾人全部聚集在此處，望著這烏壓壓的妖群，許多弟子，尤其是年輕弟子都不免慌亂。

“掌門。”

“掌門。”

見莫雁行出來，眾人紛紛圍上來，驚慌道，“這些妖物如何忽然圍攻我們抱劍山？”

“諸位同門。”莫雁行手持寒霜劍，沈聲道，“日前，狐妖無儀的封印已開始出現裂痕，山下群妖，約莫是為她而來。”

群妖雖眾，如若沒有大妖領頭，倒也罷了。

但是，感受著這山體的震顫，這沖天的妖氣，莫雁行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。

只是，莫雁行的目光掃過人群，人群後方有一些弟子尚且年幼，不過剛剛入門不久，或許都還沒能擁有一柄真正屬於自己的劍，莫雁行望著這些稚嫩驚慌的面龐，“護山大陣支撐不了多久了。若有機會，你們便離開吧。”

這些年幼的弟子面帶驚懼，卻盡皆握緊手中之劍，“我們與抱劍山共存亡！”

他們入門的第一日，便都在師祖靈前發誓，除魔衛道，生死度外。

“好！”莫雁行的目光掃過他的同門，他的弟子們，忽而放聲大笑起來。

他大笑著，抽出手中寒霜寶劍，寒霜劍多年未出鞘了，發出長長的一聲崢鳴，脆如金石擊玉，翠鳳鳴華，久久回蕩，餘音不絕。

年輕的弟子們第一回得見，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寒霜劍，是何等風華。

“諸位同門，隨我殺敵！”

慕流雲亦拔出她的流雲寶劍，額間的蓮花淡金色流轉。

裴玉章的驚鵲，裴玉亭的鳴蟬。

數百柄寶劍發出鏗鳴之聲，在抱劍山前，久久回蕩。

護山大陣的撞擊停了一瞬，下一刻，更多妖邪更加猛烈地沖撞上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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